清明节前,我作了一个梦;梦里,父亲依然像生前那样,和蔼可亲,他微笑着对我说:“你忙什么了?也不来看看我?”。醒后,心里感到十分内疚,回想最近几年,因为忙于生计,也没在清明节时上坟奠拜,难道是父亲托梦给我?还是我的心灵感应?无法解释,决定今年清明节如论如何也得去一趟。
塞外的春天,田野里一片萧瑟,真是雁门关外野人家,三月不见桃杏花!但父亲坟头上的小草,从厚土中冒出头来,迎接我的到来。一行北归的大雁从头顶匆匆掠过,留下声声啼鸣,望着雁群渐渐远去的身影,思绪把我拽回到往日的回忆中……
父亲出生在一个雇农家庭,因家里穷,也未读书。成年后,每年不是走口外,就是给地主当长工,受尽苦难。
解放前,父亲就秘密加入了共产党,做地下交通员。那时候,盘踞在县城的乔匪军实力强大,经常下乡抢掠,残杀我党县区干部,父亲几次遇险逃脱,一次父亲从城里内线获得绝密消息,匪军组织一个团的队伍,企图包围我党领导的独立营,彻底消灭。父亲感觉情况危急,跑了几十里路程,及时通知了独立营营长石紫红同志,队伍立即转移,乔匪扑了空,解放后,石伯伯来看父亲,谈起此事,还对父亲当年的报信表示感谢说:“兄弟,没有你的帮助,当年我几百号人就报销了。”两人紧紧拥抱,战友情让我十分感动。
解放后,父亲参加了土改,镇反,萧反工作,成为了一名基层领导干部。做了大量平凡而艰巨的工作。大跃进那个疯狂的年代,全国大放卫星 ,当年的县委书记让父亲负责的公社也要紧跟潮流,放个卫星,给领导脸上贴金。父亲据理力争,坚决不干,两人吵了起来 ,后来因此被免除职务,成为一名普通干部。
大跃进折腾过后,便是大饥慌,各地不断往死饿人!父亲挂职兼任一个村的支部书记,把他出口开慌的经验,用于此村,带领大家开慌种地,避免了村民因饿死亡的惨剧。他见村里连个运输的车辆也无,便开会研究决定,用村里多余的牛,驴换回一辆胶轮大车,及大提高了生产力,村民在也不用肩担背扛。
谁知几年后,在四清运动中,一个领导干部就此事对父亲进行清查,怀疑父亲在交易中有经济问题,让父亲老实交代,不让回家,隔离审查了一年多时间,父亲百口莫变。派人多次赴河北调查,结果是父亲两?清风,一尘不染!虽知不到十年,此人带头违纪走后门,把自己不符合条件的儿子,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,天有不测风云,其子在校期间,不好好学习,在省城大街上游荡,被客车轧死,消息传回村里,村民们议论纷纷,都说迫害忠良,这是报应……
父亲一心扑在工作上,一年很少回家,一次我去他蹲点的村里看他,村里找了一遍,也不见踪影,向村里的老汉们打听,老汉们知道我是他儿子后,异口同声地说:说你爹是个好人,好干部,为村里人可操心了,在排盐改碱的工地上挖渠呢” 。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要带我去工地,我婉言拒绝。来到工地,只见父亲挽起裤脚,在半膝深的渠里挥锹挖泥,和群众干在一起,为改良盐碱地不畏劳苦。不知道的底细的人见此情景,根本不相信他是一个老干部……
我从小学习成绩优异,并一直在学校担任主要学生干部,老师公认我是天才,我立志要考上清华,北大。十年浩劫,断送了我的梦想……
上世纪七十年代,父亲在公社担任农机站长,在别人眼中是个肥差,当年县里有个说法,县委书记小吉普,公社书记五十五,意思是,县委书记出门坐吉普车,公社书记出门坐,型号五十五马力的拖拉机。父亲管理的农机站就有五十五拖拉机两台,因为工作关系,脑筋活动的人,利用手中权力,和公社书记搞好关系,是水到渠成的事情。但是父亲参工作以来,大公无私,廉洁奉公,从不溜须拍马,阿臾奉承,从不为子女在升学,入伍,人党提干等前途方面托门子,找关系,开绿灯。七三年,我依靠自己的努力,被村里推荐上工农兵大学,那个时候,走后门已经愈然成分,但父亲对我的上学一事,无动于衷,不闻不问,结果是我继续当农民。 看到那些我曾经领导过,比我差的多同学,靠着父辈手中权力,上了大学,毕业后,有的当市长,有的当县长,有的当局长,我当时心情难以平复,盛至对父亲产生了怨恨!
由于父亲一根筋地坚持原则,影响到了公社领导的财路,被人家以莫须有的理由,下放到农机试制厂工作,父亲不考虑个人得失,和工人一起夜以继日的专研技术,制造了多种农业机械,为农民实现农业现代化做出了重要贡献。
父亲一生洁身自爱,从不抽烟喝酒,八零后,实然发生了剧烈咳嗽,喝什么药也不能止咳,县里的庸医给按肺结核病治疗,毫不见效。我多次劝他去北京大医院治疗检查,他以各种理由推脱,主要怕耽误工作,直到一九八二年,晚上咳嗽的睡不着觉,才去北京,找到我们的老乡曹伯伯,曹伯伯在卫生系统当官,人相当热情,帮父亲做了系统检查,结果是肺癌晚期,以全身转移。当曹伯伯把这个结果单独告我,并提醒我要做好思想准备,父亲的生命可能只是三个月的时间的时候,晃如晴天霹雳!我泪如雨下,不能自制……
我极度悲伤,夜不能寐。面对生死离别,恐惧,忧虑,彷徨一直到父亲离我而去……
父亲身前,一辈子不置房产,住的是父亲的一个老部下的房子,人家见他来日无多,把我叫出说:“眼看你父亲不行了,希望你尽快租房搬离。”我回答说:“叔您放心,我不会让父亲死在您这里。”我穷尽思路,无计可施。只好要求把父亲送回他试制厂办公室暂住。历史有时也会作弄人,拿你开玩笑!试制厂厂长吳某,是原阎锡山的部下军官,还是“铁军基干“的成员,背上还铬有“反共到底”的铬印,后起义。他对我的要求,,断然拒绝,一个国民党的骨干分子是不会同情一个共产党员的。父亲的一个老部下闻讯后,当即向县农委主任高叔叔汇报,说明父亲面临死亡,没有棲身的地方,高叔叔一听大怒,立马把吳某叫来,破口大骂!“一个共产党员,居然跌在你他妈的一个国民党员的手里,他还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哩,你它妈的马上收拾房间,不然老子马上撤你的职。”吳某马上答应,吓得屁滚尿流退去。高叔叔伤心难过的流泪说:“可悲呀,革命了一辈子如此结局……
父亲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,癌细胞残酷地吞噬着他的生命,折磨的他痛苦万分,杜冷丁是医院控制药品,院长一天只能批一支,看他难受的样子,弟弟通过关系从村里买了大烟膏为他止痛,虽知他竟然说:“我是个共产党员,我不能吸毒!”
父亲弥留之际,曾语重心长的对我说:“我对的起党,但对不起你们,因为我最恨那些贪污腐败分子……”父亲走了,但他的精神永存
后来随着年龄增长,我渐渐地理解了父亲,因为他有崇高的信仰,愿意为共产主义献出一切,我有时会幼稚的想,每个共产党员都像父亲就好了。那些贪污几千万,甚至几个亿,房子几十套,上百套,老子当省长,儿子就能当市长,老子当市儿子就能县长的人,他们是共产党员吗?他们是怎么混入党内的……
父亲是一个平凡的共产党员,但是他的精神不平凡!那种精神会像日月一样永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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